秦老爺子一下子楞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動，他的目光註視著自己的外孫，裏面在跳動著。

“鶴衍！”秦墨風一聽陸鶴衍的話，立刻開口勸阻：“不要這樣跟爺爺說話。”

“外公，我姓陸，我現在做的一切不會影響到你們，你們可以置身事外。反正這些年大家都沒有什麽往來也都可以，又何必再有往來呢？”陸鶴衍再度堅持的開口。

秦老爺子身體一個搖晃，有些不穩。

陸鶴衍擡眸，對上老爺子驚愕的目光，繼續道：“我多年來沒有得秦家庇佑，以後也不必。我母親怎樣，沒有求你們關照，我現在只是做我自己認為我該做的事情，你們可以不幫忙，卻還要出面指責我，甚至還要阻止我，外公，道理您又講了多少？”

微瀾也是一呆，沒想到陸鶴衍這樣跟老爺子講話。

老爺子坐在那裏，好半天都沒有動。

陸鶴衍站了起來，對他道：“外公，多有冒犯，以後您也別叫我來了，我們不配做您的親戚，以後也別做了。”

說完，他就往外走去。

秦老爺子的手擱在沙發的扶手上，手握緊了沙發扶手，看得出來，他很克制，隱忍。

這樣的一幕，讓微瀾看到秦老爺子都有些不忍心。

陸鶴衍摔門而去。

“鶴衍！”秦墨風追了出去。

屋裏只剩下了秦老爺子和沈微瀾。

微瀾猶豫了良久，還是不忍心，因為她看到了秦老爺子眼底的孤獨，那種飽經滄桑之後只剩下了孤獨的情緒。

她忽然有點同情眼前的這個老人，有點難過這個老人的獨孤。

微瀾終於還是不忍，開口安慰道：“您也別太難過了，人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不是這樣說要就得來的。英雄寂寞，您註定了寂寞。”

秦老爺子一怔，擡眼，看向了微瀾。

他的眼底有一種很覆雜的情緒，看著微瀾，忽然扯了扯唇，笑了笑。“沈丫頭，也許我並不是英雄。”

“是不是英雄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微瀾開口道。

“什麽是問心無愧？”秦老爺子反問道。

微瀾道：“良心安寧就好了。”

“我覺得我可以對得起國家，對得起職業，可是我虧欠了我的孩子們。”秦老爺子道：“我連自己的孩子都虧欠了，你覺得我應該怎樣無愧於心？”

微瀾道：“秦老指的是你在教育方面對孩子們的欠缺還是指的是你不能為芬姨謀福利這件事？”

秦老爺子目光一瞇，銳利地看向了微瀾，他心裏十分明白，沈微瀾這個丫頭其實很犀利，可以輕易讓人後脊梁冒冷汗。

“無論哪一方面我都歉疚。”秦老爺子到底還是承認了。

微瀾撇撇嘴，不以為然：“我倒是覺得您要是這樣想的話，那您真是愧對了您的職業。”

秦老爺子眉梢一挑，眼底更多的是淩厲。

微瀾繼續道：“國家法律針對的不是您的孩子自己，那是針對的每一個公民，您的孩子犯了錯，就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您可以因為教育上欠缺而歉意，但是您如果為不能為您的孩子謀福利而歉意，那真的是太對不起您的軍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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